首页 » 动漫 » 连载动漫 » 鬼灭之刃
鬼灭之刃

鬼灭之刃

状态:完结
类型:连载动漫 
导演:外崎春雄,细川秀树,间岛崇宽,伊藤祐毅,野中卓也,五味伸介,宫原秀二,高桥贤
地区:日本
年代:2019
主演:花江夏树,鬼头明里,下野纮,松冈祯丞,冈本信彦,上田丽奈,大塚芳忠,浪川大辅,樱井孝宏,早见沙织,日野聪,小西克幸,花泽香菜,河西健吾,杉田智和,铃村健一
剧情:电视动画《鬼灭之刃》改编自吾峠呼世晴创作的同名..展开
剧情:电视动画《鬼灭之刃》改编自吾峠呼世晴创作的同名漫画,于2018年6月4日在《周刊少年JUMP》2018年6月第27号上发表了动画化的消息。动画由ufotable负责制作。于2019年4月放送开始。日..展开
剧情:电视动画《鬼灭之刃》改编自吾峠呼世晴创作的同名漫画,于2018年6月4日在《周刊少年JUMP》2018年6月第27号上发表了动画化的消息。动画由ufotable负责制作。于2019年4月放送开始。日本大正时期,那是一个吃人的恶鬼横行的世界,一名家人被鬼杀死,妹妹也变成了鬼的主人公炭治郎,在猎鬼人的指引下,成为了鬼猎人组织“鬼杀队”的一员,为了让妹妹祢豆子变回人类,为了讨伐杀害家人的恶鬼,为了斩断悲伤的连锁而展开了战斗。

这篇乱七八糟、漫无边际、毫无根据的随想,下笔的动机只是前几天突发奇想,如果是在没有鬼的真实世界里,确切说,在过去的民俗社会里,炭治郎的真实人生是怎样的。虚构的人物往往存在真实的痕迹,即便作者没有刻意注意历史、民俗的背景,也难以否认人物设定与民俗文化之间的互文性。我没有看过漫画,所以对作品了解有限,望轻喷。

烧炭人的世界

在古代,木炭是生活中不可缺少的燃料,因此烧炭人这个职业也历史悠久,日本天平六年(762)的正仓院文书已有“荒炭十二斛 和炭六斛”的记载(荒炭,即硬炭,和炭,即软炭),而在更早的石器时代的贝塚中也有木炭散见其中。室町时代末期的绘卷“七十一番職人歌合”中,列举了当时众多手艺人。在这部“職人歌合”中,出现了71组手艺人,每组又分成左右两对,以“月”或“恋”等为主题吟诵和歌(当然是贵族所作),绘卷囊括了诸如“锻造师”、“樵夫”,“酿酒师”等手艺工匠,还有“米贩”,“豆腐贩”等小商贩,以及“白拍子”,“田乐师”,“猿乐师”,“琵琶法師”等漂泊艺人,甚至有“佛师”,“阴阳师”“山伏”等低级神职人员。“烧炭人”当然也位列其中。

七十一番職人歌合第九番:炭焼き 小原女

在“職人歌合”绘卷中,“工作上联系紧密”的手艺人会被分在同一组,因此分属燃料生产、贩卖环节的烧炭人和小原女也被分在了同一组(小原女,一般叫“大原女(おはらめ)”,头顶木炭、走街串巷卖炭的女性,因大原是著名的木炭产地而得名),人物头上的“画中词”是他们之间的对话,在这张图中人物的对话是:

炭焼(すみやき) けさ出でさいまうたか
烧炭人:今早出过门了吗?
小原女(おはらめ) あごぜは、まいりあひて候けるか
小原女(对另一名小原女说):你和他(烧炭人)在哪见过面了吗?

除了“七十一番職人歌合”以外,还有成立年代更早的“東北院職人歌合”、“三十二番職人歌合”,随着年代的不同,职业的种类和数量也相应变化,如“烧炭人”就只出现在“七十一番職人歌合”中,“東北院職人歌合”、“三十二番職人歌合”中都没有出现,因此“職人歌合”也是考察古代各类职业变迁及分化的重要历史资料。

炭的制作

烧炭的制作过程一般是在炭窑小屋里完成,传统的炭窑小屋如下图:

可以看到,结构和动画中是一模一样的。

炭窑的结构是这样的,位于最里的烟道口通往屋顶的烟囱,排除烧炭时产生的烟雾。

首先放好用于烧制的木材,从最里面开始堆材,堆积时需要注意不形成多余的间隙。

堆材时,上部和靠近入口部分横放木材,避免空隙或滚落。

接下来在入口的位置砌耐火砖,但并不是完全封闭,上方会留出一个小口,以保证火进入的通道。

生好火,烧制过程就正式开始了。为了保证火不熄灭,烧炭人会守在炉前,根据火候添加燃料,整个烧制过程需要大约两周时间。

烧炭人的生活与信仰

如果读过柳田国男的《山の人生》,一定对最开始那段烧炭人的记述印象深刻,这件惨痛的案件发生在明治时期,放在这里似乎有些不合适,但能窥见一些近代烧炭人的生活状况,由于原文较多,这里就只放译文了。

或许现在还记得这件事的人,只有我一个人了。大概是30多年前,也就是特别萧条的那段时期,在西美浓大山里的烧炭人,一个50来岁的男子,用板斧砍杀了自家的两个小孩。
老婆很早就去世了,留下13岁的男孩。之后不知是什么缘由,又收养了一个同岁的女孩,三个人一起在炭窑小屋里生活。两个孩子的名字我忘了。这名烧炭人始终卖不出炭,山下的村子去了很多次,却还是没有换到米。直到事件发生那天,他还是空手而归,不忍看到小孩饥饿的面容,于是退到小屋最里的角落,躺着休息。
醒来时,夕阳的余晖洒落在小屋门前。正是秋天快结束的时候。两个小孩蹲在向阳处,不停地做着什么,走到跟前一看,两人正在认真地打磨斧刃,“爹,用这个杀掉我们吧”。说完小孩枕在门口的薪柴上仰躺着入睡了。看着孩子,烧炭人两眼发花,恍恍惚惚之间砍下了两人的头。没有了结自己的生命,最终被捕入狱

过滤掉案件的悲惨,能看到明治时期有关烧炭人生活的一些片段。近代社会的烧炭人依然像过去那样,在深山里过着山居生活,只有需要换取诸如米等生活必需品时,才会下山前往镇上,与在稻田从事生产的农民不同,烧炭人的生计是伐木烧炭,然后将制好的成品拿到村子里换取米等食物,过去农家的主要燃料是木炭、石炭或薪柴,就这样,农民和烧炭人之间形成了一种互通有无的合作关系。

除了烧炭人以外,以大山为生的还有樵夫、猎师、冶铁工等,这些代代与山为伴的人,形成了与平地耕作民不同的文化,在封闭社会内的村落居民看来,这些没有固定居住地、在深山迁徙的山民,同从一村漂泊到另一村的街头艺人一样,显然是外来的人,需要保持距离的存在。

居住在深山里的烧炭人,有着与平地农民不同的信仰,如“金屋子神(かなやごかみ)”信仰,金屋子神原本是锻造师、冶炼工等工匠所信奉的神,在更早未分工时,烧炭人与锻造师同属于一个职业,这种亲缘性也在古代的神话中体现出来,与金屋子神相关的金山彦、金山媛都是在火神迦具土神之后出生的(《古事记》中,伊邪那美在生下火神迦具土后身体抱恙,金山彦、金山媛随后从伊邪那美的呕吐物中出生)。

炭治郎的社会身份

民俗社会中的“非常民”

在民俗学中,“常民”是一个重要的概念。柳田国男在《乡土生活研究法》中就对“常民”做了解释。“常民”,简单说,就是定居某片土地、从事农业耕种的农民,过去这个庞大的群体占据日本大部分人口,中世末期到近世时,他们在平原定居,到了江户时代,耕作民占据总人口的70%。而相对于“常民”,日本还存在许多其他的群体,他们没有固定居所,四处漂泊,不从事农业,而以一些特殊的行当维持生计,这些群体一般被称为“非常民”、“漂泊民”,柳田国男对此描述道:

普通の農民でなく、昔から諸職とか諸道などゝといつて、一括せられてゐた者であり、具体的には鍛冶屋、桶屋など、これらは何れも暫くづつ村に住んでは、また他に移って行く漂泊者(柳田国男 《乡土生活研究法》
总体来说,这些漂泊民不是普通的农民,自古以来他们从事如像锻造师、木桶匠之类的、形形色色的职业,在某个村子里短暂停留之后,很快又会前往到其他地方。

相对于定居的农民,时常漂泊的非定居人群往往遭受差别对待,被排除到村落共同体之外,成为被排斥的存在。平安末期的歌谣集《梁尘秘抄》收录当时民间流行的歌谣,通过这些歌谣,可以了解到“非常民”的生活处境。如巫女的一段歌谣就写道:

我が子は十余に成りぬらん 巫してこそ歩くなれ 田子の浦に汐踏むと いかに海人集うらん まだしとて 問いみ問わずみなぶるらん いとおしや
我家孩子十来岁 成为巫女漂泊流浪 田子海边观潮占卜 渔夫们聚在一旁 百般刁难又找茬 可哀真可哀

在当时,等级较低的民间巫女没有固定所属的神社,为维持生活四处漂泊,依靠算命或临时的神事为生,生活的不安定一方面使其处境艰难,另一方面也使其成为被歧视的对象。

作为“非常民”的烧炭人

显然,与平地农民保持不同生活习惯的烧炭人也是“非常民”,在山阴地区(本州西部)的一些地方,过去曾将烧炭人称作“山子”,村子里的农民将前往山里烧炭叫做“去当山子”。《伯耆雑記》中描述道:

山子は所謂山人の類にて、大山の如き深山に居し、熊笹を以て鳥の巣にも比すべき名ばかりの家を造り、戸籍もなく、就学せず、風の如く来りて風の如く去り、炭焼を業として転々するものである(喜田貞吉 《炭焼長者譚》)
“山子”属于山人一类,居住在深山里,以简陋的竹舍为家,无户籍,不就学,如风一般来去,烧炭为业,行踪无定。

可见,烧炭人与樵夫、猎人等在山中生活的人一样,常常四处漂泊。在平地居民眼里无疑是异样的存在,于是对这些大山里的“异类”,平地人怀着既排斥又畏惧的心理,将他们称为“山人”。而山人特殊的习惯和气质也是平地居民的各色异界幻想的源泉,民间传说中的“山鬼”、“山姥”、“天狗”,无一不和山人相关。

木曽の山奥で岩魚を釣っている親爺でも、たまたま里の人に出くわしても何の好奇心もなく見向きもせずに路を横ぎって行くことがある。文字に現わせない寂寞の威圧が、久しうして人の心理を変化せしめることは想像することができる。そうしてこんな人にわずかな思索力、ないしはわずかな信心があれば、すなわち行者であり、或いは仙人であり得るかと思われる。また天狗と称する山の霊が眼の色怖ろしくやや気むつかしくかつ意地悪いものと考えられているのも、一部分はこの種山中の人に逢った経験が、根をなしているのかもしれぬ(柳田国男 《山の人生》)
又如木曾深山里钓岩鱼的老爹,偶尔下山遇见村里人,也是如视而不见一般径自走过去。山中深重的孤独感,是文字难以描述的 ,不难想象这种孤独感久而久之逐渐使他们的内心发生了变化。如此一来,稍有点思考力或信仰心的人,自然会将他们视作修验道行者,或尊为仙人。而天狗这种深山的灵物,往往眼神可怖、孤傲又性格恶劣,恐怕这类形象的一部分也是来自于人们对山人的实际经验。

柳田国男在《山人考》中认为,“山人”就是日本的先住民。喜田贞吉在提及神武东征中遭遇的大和土人时(大和土人在墨坂上放置炭火对抗神武天皇的军队),指出烧炭是古代土人的技术,烧炭应该是残留在山间的先住民赖以为生的生计。

“非常民”之待遇

大化改新的诏书中,明确规定了“良人”与“奴婢”在法律上待遇的区别。值得注意的是,“良人”这个词训读为“オオミタカラ”,这个训读同样也用于“百姓”、“公民”等词。“オオミタカラ”,也就是“大御田族”,指的是耕种天皇直辖田的农民。在其他古代文献中也将其写作“大御财”,可知在土地上耕种、生产食物的农民被视为财富,正是重农思想的体现。“百姓”这个词指的只是农民,从事其他行业的人或是贱民,本没有姓氏,或是漂泊无所,没有载入户籍,“民(たみ)”,也就是“田部”,原本也只指代农民。在古代国家的重农思想下,只有农民才被视为国家的公民,而从事非农的群体并未在考虑之内。但即便如此,要说“非常民”仅仅因此就受到歧视,恐怕也未必准确。

古代存在的歧视问题,“触秽”也是需要考虑的重要观念,对“触秽” 喜田贞吉是这样解释的:

触穢の禁忌とは、我が神明甚だしく穢れを忌み給うが故に、これに触れたものは神に近づくべからずとの思想で、その穢れという中にも、中世には肉食が最も重いものとなっていたのである。(喜田贞吉 《賤民概説》)
触秽的禁忌,是由于我国的神祇最为忌讳“秽”,接触“秽”的人不能接近神,在众多“秽”中,中世以肉食最重。

神道中对“秽”十分禁忌,举行神道仪式之前往往会先进行斋戒或者祓禊,以清除身上的不祥之物,保持身心的洁净。尽管如此,肉食杀生在佛教传来以前并未成为禁忌,祭祀神祇时也会将动物作为祭品供奉,可随着佛教的普及,肉食杀生逐渐被视为一种“秽”,神社也开始忌讳荤腥,如此一来,从事相关职业的人也成为了被忌讳的存在。

殺生肉食者は、神に近づくことが出来ぬのみならず、一切他家と出入りすることをも忌避されたのであった。かくの如き次第で、殺生肉食常習者は、次第に社交圏外に置かれ、普通民からは相手にされなくなる。(喜田贞吉 《賤民概説》)
杀生肉食者不能接近神明,不仅如此,出入一般人家也成为一种忌讳。他们就这样逐渐被排除出社交圈外,远离了一般民众。

在《梁尘秘抄》的歌谣中,这些为生计不得不杀生的人发出无奈的悲叹:

鵜飼はいとおしや 万劫年経る亀殺し また鵜の首を結い
現世はかくてもありぬべし 後生わが身をいかにせん
鹚匠呀真可哀 杀死万年的寿龟 迫使鸬鹚捉鱼 此生勉强能过 来世报应如何

不仅是从事动物屠宰的人,与之有关联的职业,如制作皮革、处理动物尸体的人、乃至于丧葬相关从业者,也成为忌讳的对象。日本江户时代的贱民“穢多(エタ)”,原本指的就是从事皮革加工的工匠,“穢多(エタ)”即“穢れ多し”之意,这些人一般居住在河滩边上,又被称为“川之民(河原者)”。

对 “非常民”的歧视,与不同时代阶段中人们对“秽”的认知、信仰也存在关联。至少在十三世纪的绘卷《天狗草纸》中,“穢多(エタ)”虽然被描绘为猎杀鸟类的人,但另一方面,在词书上也记载其具有调服天狗的灵力。中世的漂泊艺人常常在寺院、神社的舞乐、民间插秧神事中扮演主要角色。可见,中世的人对他们的印象,除了忌讳之外,多少还存在一些敬畏的意识,他们既是被忌讳的,换句话说,是非日常的存在,但同时又是具有灵力,比一般人更加接近神的领域。然而,在文明化的进展下,中世对“秽”的恐惧、敬畏意识,到了近世逐渐朝着忌讳、厌恶的方向发展。随着江户时代国家统治力的增强, “非常民”、“漂泊民”游离于社会组织外、无法被编入身份制度,作为反秩序、秩序外群体,在秩序优先的国家意志下,自然成为首先被排除的对象,而幕府的重农意识更是加速了他们的“贱民化”。于是,在近世社会中,这些不从事农业的“非常民”,其境遇愈发恶化,成为社会外的边缘人。

又或许,歧视、忌讳还有更深的根源。毕竟在近代,佛教的影响、身份制度已经消失,而对“秽多”等部落民的歧视却并没有随之消失,并且在过去的传统歧视对象之外,又新增了在日朝鲜人这一新的歧视对象。对某个特殊群体的差别对待,恐怕关系人类最深层的心理。

人間は、悪の形像なしに、自分の内なる統合感覚を得ることはできない。つまり、それは価値の両極化とでも言い表すことができるものである。「中心」をつくりだし、できるだけ象徴的にこの「中心」近くに身を置き、「中心」の対極概念である「周辺」を遠ざけなければならない。しかし、「中心」が維持されるためには、絶えずあるいは周期的に「周辺」を目に見えるものにしておかなければならない。(山口昌男《歴史 祝祭 神話》)
如果缺乏“恶”的形象,人类就无法获得内在的整合感。换言之,这也可说是价值的二元化。制造一个“中心”,然后尽可能在象征思维的领域靠近这个“中心”,而对这个“中心”相对的概念是“边缘”,因此需要远离这个“边缘”。然而,为了维持“中心”,就必须不断地或周期性地保证“边缘”的可视化。

近世以来成为被歧视存在的“非常民”,或许正是所谓“正常社会”中的人为维持自我主体,在深层的象征领域中制造出的“边缘”存在。

火神之力

民俗中火的意义

民俗中的火,具有特殊的意义。《古事记》记载,伊邪那美命在生火神“迦具土”时被灼伤卧病,为此伊邪那岐命拔剑斩下“迦具土神”的脖颈。在古代日本的刑罚中,纵火属于宗教性质的犯罪,认为火与“秽”具有因果上的联系,“秽”是引起火灾的原因,因而纵火被视为一项重大的犯罪。

在江户时代的刑罚中,对纵火适用的是最严厉的惩罚,并且唯独针对纵火犯,才使用火刑的惩罚。明历三年(1657年)-元禄十二年(1699年)间针对纵火案件的判决共计49件,其中火刑38人,斩首示众8人,死刑1人,狱死4人,释放1人,被判处火刑的犯人中,甚至有一女性仅因携带了纵火工具就被判处火刑,这种严厉程度是其他犯罪无法比较的。

火破坏了社会、文化的日常秩序,使得社会陷入“不净”的状态,因此对火的滥用被视为重大罪行。

在民间存在许多有关火的禁忌,如送葬仪式上对火的禁忌、产妇别火的习惯,这些禁忌认为处于“秽”状态的人通过火将“秽”传染给其他人,因此火又是传染不净的媒介。

自然而然,对火的禁忌思想也影响到人们对与火相关职业的看法,于是锻造师、烧炭人等与火息息相关的职业也成为了被忌讳的社会底层人。

而另一方面,火也具有神圣性,因此对纵火犯采用火刑这种严厉的惩罚,火具有烧灭不净的净化能力。产屋里生火,既是为了祛除不净,也为了强化幼儿的生命力,《古事记》中也记载了木花咲耶姫在火中分娩的事迹,可见火在另一方面是再生的火,具有神圣性的火。

家族的圣痕

关于炭治郎的家族,炭治郎父子额头上都有同款疤痕,而其他人则并没有,因此头部的“疤痕”是讨论炭治郎家族的重要线索。在民俗学、文化人类学中,这种伤痕是一种符号,即,“圣痕(stigma)”,用于区别普通的人、群体与具有特殊、超自然属性的人、群体,表明持有者与神的关联或具有特殊的灵力。

stigma原是一个社会学的术语。最早使用“stigma”这个词的是古希腊人。“stigma”表明肉体上的某种特征,这种特征的存在,是为告知周围人持有者处在异常状态、或有不当的地方。这类标记刻在或是烙在身上,提醒人们,对方是奴隶、罪犯、或谋反的罪人,换言之,即不详之人(在公共场所时需要回避)。之后的基督教时代,这个词又添加了两层隐喻意义,第一层,圣宠在肉体上的呈现,第二层是医学对宗教隐喻的借用,即身体上的异常在肉体上呈现出的特征。今天这个词的意思大致类似古希腊最初的用法,即它不是表明单纯肉体上的缺陷,而是对整个人的污名化。

和古希腊同样,古代日本对罪犯也采用纹身刻字等做法,使其一生背负污点,到了现代,即便没有肉眼可视的犯罪标记,有前科的人依然背负隐形的污点,难以融入正常人的社会生活。在社会中,一方面是普通、正常的群体,另一方面也存在脱离正常范围而被视为不健全、异常的群体。“stigma”作为一种标记,用于将后者从前者中区别开来。这种污名化的标记,往往并非本人意愿,而是社会中其他的“正常”人强行附加的区别符号。“stigma”的表现形式并不限于肉体上的外在痕迹,也表现为一些较抽象的属性,如异常人格、某种能力的缺乏。因此,“stigma”不是描述单个人的属性,而是对人之间关系的描述,显示两个群体之间社会关系的概念,本质上是一方区别于另一方的手段。对“stigma”的评价依存于具体某个社会评价体系、某个共同体的价值观。对某些群体而言是否定性的、忌讳的标记,在另一个群体可能会被视作带有积极意义的特征。比如日本的“ヤクザ”的纹身,对常人来说是避之不及的标记,身上的纹身甚至使他们无法进入公共浴室,而在“ヤクザ”的世界里,纹身却具有肯定性的意义,纹身越是精美、复杂,在“ヤクザ”的世界里的地位越高。

在民俗学或文化人类学中,“stigma”是一个两义性的词,既是被污名化的表现,在另一方面又具有神圣性,日语中对“stigma”的译词“圣痕”,比较形象地体现了这一点。“圣痕”宛然一道分界线,“日常”与“非日常”、“正常”与“异常”、“秩序”与“混沌”的分界线,拥有“圣痕”的人不再处于正常思维所及之范围,也就是说,正常社会里的善恶评判并不适用于他,由于意义浮动不定,他既会是善的,也是恶的,既是被忌讳的,又是神圣的。圣痕”的两义性在古代传说中有更清晰的呈现,如“御伽草子”大江山传说中对酒吞童子的描述:

酒吞童子是伊吹大明神之子,伊吹大明神原居住在出云国,又叫八岐大蛇,后被须佐之男驱逐逃到伊吹山,成为山神。伊吹山麓有一名为须川殿的当地长老,女儿叫玉姬,伊吹大明神与玉姬暗通生下的孩子就是酒吞童子。酒吞童子年少时前往比叡山修行,然而极度嗜酒,为周围人厌恶,某一天他自制了一个祭祀用的鬼面具,不料戴上鬼面具后,面具吸附在脸上无法取下来,最终被寺院驱逐,四处辗转来到了大江山。

酒吞童子是大蛇与人类女性之间“异类婚”的后代,出生就带有异同常人的特性,嗜酒、鬼面,在周围人眼里,这时的“圣痕(stigma)”显然呈现负面的意义,即 “非人”的标记,因此酒吞童子被人厌恶。

另一方面,大江山传说中打败酒吞童子的武士,他们的出生背景其实与酒吞等妖怪并没有区别。比如源赖光的部下之一,坂田金时,相传是山姥与赤龙的后代,在后世的《金平净琉璃》中,坂田金时自己也和大蛇之女生下金平恶太郎。赖光的另一部下平井保昌出生时,生父厌恶其面目邪恶,将其遗弃在山中,后被猎师收养才得以长大成人。“圣痕”的两义性,使意义摇摆于善恶之间、圣俗之间,意义的确定在于共同体对这些特殊标记的认知。在民间,新生儿生齿等异常令人联想到鬼、或妖怪,

日本はおろかなる風俗ありて、歯の生えたる子を生みて、鬼の子と謂ひて殺しぬ。
日本有个愚昧的风俗,生下的孩子如果长了牙齿,就视作鬼子处理掉

江户初期的记录中记载长齿的新生儿被家人埋到山野的故事。可见在近世民间的意义体系中,这类“圣痕”指向的是民间忌讳的鬼等形象。

平井保昌的传说中,“圣痕”宣示其超凡武勇之来源。这种体现神秘性、特殊灵力的“圣痕”也出现在《平家物语》中对绪方三郎的描述中,绪方三郎同样是大蛇和人类女性之间的后代,因生下来背部有蛇形的疤痕,因而得名“尾形(オガタ,和“绪方”发音一样)”,绪方的嫡系也代代有相同的疤痕,是祖先“神婚”的证明,这里的“圣痕”成为拥有特殊能力或权力家族的符号。

特殊的、神圣的家族,持有不同常人的“标记”,并且这种标记也会代代相传,民俗社会中关于“圣痕”的记录并不鲜见,如柳田国男的这段记录:

栗生野といふ処の庄屋は、代々の主人は必ず身の内に黒い月の輪がある。此の人の草履を外の者取り違へて履く時は忽ちに腹痛する。此には速に其草履を脱いで我が家の竈の上に置き託言をすれば痛みが止む。又此の人に対して無礼をして忽ち身体のすくんだといふこともある。根元ある家筋だと云ふが或いは神孫であらうかとある。
栗生野庄屋的每一代当家身上,都会有一个黑色月轮的痕迹。外人误穿了这个人的草鞋就会腹痛。此时迅速脱下鞋子,放在自家灶台上说明缘由后,腹痛就会停止。此外,若对这个人有无礼行为,会感到有一阵恶寒袭来。人们传言,这家人是有特殊背景的家系,或者是神子神孙。

“圣痕”是特殊家族区别于普通家族的重要标记,在异于常人这个意义上,拥有这个标记的家族是与正常家族有别的异常家族,至于这个异常性被赋予怎样的意义(积极地或消极的),与该家族自身无关,需要看这个家族所处共同体的价值评价体系。在民俗社会中常常可见这种评价的分化,与某位神祇有关的家族(如绪方三郎和前例的栗生野庄屋)受到尊敬,而“犬神家族”却为人忌讳。

“圣痕”不仅代代继承,这种继承也存在一定规律。如千叶德尔所调查的冈山县的 “ミコガミ”家族,在这个家族内,“ミコガミ”只附身在女性身上,附身表现为身体上的疙瘩。这家人的储藏间内装饰有五色御币,供奉着 “ミコガミ”。这家人的长女在出生时身上带有难以消除的黄绿色疙瘩,并且出嫁后,生下的小孩身上也会出现同样的痕迹,人们将此视为“ミコガミ”的标记。柳田国男认为,这种“圣痕”代表家族内某个特殊女性与“ミコガミ”的联系,换言之,是一种对巫女继承人的选定方式。也就是说,这个家族的女性过去可能与“ミコガミ”的祭祀有关。炭治郎头上的疤痕也是继承家族特殊能力的证明,如前所述,从事烧炭、锻造的工匠们都崇信与火有关的神,大概疤痕也是火神祭祀者所拥有的“圣痕”。

在过去的民俗社会中,大概有许多像炭治郎那样的烧炭人,他们在深山伐薪烧炭,没有农家的田地,生活并不轻松,为维持生计有时不得不在荒山野岭漂泊,当然,他们也不是完全与村落隔绝的,烧好的炭会拿到山下的村落,向农民换取需要的物品,在封闭排外的村人眼里,烧炭人可能有时并不受欢迎。他们的社会地位较低,与游走各地的卖艺人、云游的念佛圣、身染杀生秽的“川之民”等群体一样,被排斥在正常社会之外。烧炭人与火的密切关系,形成了对火神、冶炼之神的信仰,其中也不乏通过代代祭祀神灵获得非凡之力的家族存在。实弥的家中有七个兄弟姐妹,作为家中的老大,为了防止弟弟妹妹被没出息又暴力的父亲殴打,总挺身而出的他几乎是被父亲打大的。为人恶劣的父亲被仇家刺死了,虽然不用再过提心吊胆的日子,但一家八口人的生存却成了最大的问题。这天夜里,因为担心外出没有归来的母亲,不放心的实弥嘱咐玄弥照顾弟弟妹妹后,自己便独自出门寻找母亲,便寻无果的实弥在路上惊恐的发现了恶鬼出没的踪迹。急忙赶回家中的他还是晚了一步,除了弟弟玄弥以外的兄弟姐妹,此时已全部倒在了血泊中。


借着月光,实弥终于看清了眼前恶鬼的模样,残酷的现实让他几近崩溃,眼前杀害了自己家人的恶鬼正是迟迟未归的母亲。根本不是对手的实弥不一会就已经遍体鳞伤,就在他万念俱灰之际,眼前的恶鬼却因为闻到了自己血液的味道,行动变得越发迟缓。终于得到了反击的机会,于心不忍的实弥为了保护弟弟,下了狠心用刀将眼前的母亲重创,令其失去了行动的能力。天色终于亮了起来,伴随着第一缕阳光,眼前的母亲被照射的化为了虚无。年纪还小的玄弥目睹了停止攻击的母亲在哥哥的重创下浑身欲血的一幕,他对实弥哭吼着,说他是s人犯。望着在阳光下化为灰烬的母亲和冲着自己怒吼的弟弟,对鬼的恨意已经深入骨髓的实弥,决定要用余生屠尽恶鬼,防止更多的惨剧发生。为了不牵连弟弟,他选择不告而别,独自一人离开了。


天生有着可以限制鬼行动的罕见血液的他,每次都会利用自己的血液将恶鬼束缚住,再拖到天光乍亮后让其在阳光下化为灰烬。在一次猎鬼的行动中,实弥偶然结识了鬼杀队队员粂野匡近,他也从匡近的口中得知了日轮刀和鬼杀队的存在,经过匡近的引荐,天赋极佳的实弥很快学习了风之呼吸法,成为了正式的鬼杀队队员。一直孤军奋战的实弥也终于不再是孤单一人了,经常与匡近共同行动的他生命里也多了一个形影不离的挚友。


但可惜好景不长,在与前任下弦之一姑获鸟的战斗中,虽然二人最终合力将其斩杀,但匡近却因为伤势过重失去了生命。还沉浸在“丧友之痛”的实弥被鬼杀队任命成了风柱,并邀请参加了柱合会议。当上风柱后,更加努力斩杀着恶鬼的实弥又再一次见到了玄弥,自己希望可以平安度过一生的弟弟竟然加入了随时可能丢掉性命的鬼杀队。想着让弟弟快点离开鬼杀队好好生活的实弥拿出了最恶劣的态度呵斥着他,甚至不愿承认彼此的亲兄弟关系,不死川家的孩子都是倔驴性格,比哥哥还倔的玄弥不顾实弥的反对,毅然拜入了岩柱门下,也走上了猎鬼的道路。


最终的决战即将来临了,得知弟弟玄弥一直靠着吃恶鬼的血肉,来获得如恶鬼般能力战斗的危险举动后,护弟心切的他打算直接将玄弥打残,让只能待在病床上养伤的他可以不用参加决战,然而最后却因为炭治郎的介入而未能得逞。转眼间,鬼杀队迎来了与强大恶鬼们的最终决战。想与鬼王无惨同归于尽的主公,选择利用自爆这种最惨烈的方式结束了生命,却仍没有消灭强大的鬼王。这是一场鬼杀队与恶鬼,但凡有一方没有全部倒下都不会停止的死战,也是不死川经历最惨烈的一场战斗。在众人的共同努力下,早已重伤失去了意识仅靠本能在疯狂劈砍的实弥,终于与岩柱合力斩下了强大对手的首级。


然而被岩柱叫醒恢复了意识的实弥,映入眼帘的却是已经被劈成了两半倒在血泊中的弟弟玄弥。因为吞食了上弦之一血肉,并没有马上死去的玄弥,此刻的身体也正在像鬼一样逐渐崩坏。这个跪在弟弟身边想抱着他却又不忍心触碰的强大风柱,此刻无助的像个被抛弃的孩子。想出声安慰弟弟却又像是在安慰自己的实弥,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没关系的!我会想办法的!哥哥会想办法的!不要死!不准逼我先死!”他只能声嘶力竭的哭喊,却什么都阻止不了。望着眼前的弟弟消散越来越快的身体,这个从来不相信神明的倔强男人此刻却无助的跪在地上,哭喊着祈求神明不要将自己的弟弟带走。

“我的哥哥是这世上最温柔的人。”在玄弥断断续续地说出了自己多年来一直没有能够说出口的歉意之后,他也如同多年前母亲一样,在实弥的眼前一点点化为了虚无。在故事的最后,在最终决战中已经做好了慷慨赴死打算的实弥,却幸运的活了下来。他也亲自见证了一个没有恶鬼的和平时代。

收起
  • 吾乐云1
  • 吾乐云2